月映寒星稀

在没有星星的夜晚点灯

【GGAD】《长夏》 02.溯洄

Summary:决战胜利后,阿不思邓布利多来到了18岁那年的夏天,那时他还没有血盟,一切尚未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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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溯洄

 “阿不思————”


 阿不思·邓布利多紧紧闭着眼睛,用力得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他因为那封信失眠到现在,一点都没睡,就像一只摄魂怪一样在昏昏沉沉的黑色中飘荡了很久。这导致他现在头疼得要炸开了。


 “阿不思———!”


 今天他有四节课,还有一节需要让学生面对博格特——老天,希望博格特不要看到他,看到他也不要变成格林德沃,也不要变成死去的阿利安娜,也不要变成朝他挥舞拳头的阿不福思……


 “阿不思!”


 “这就来了。”今天的画像怎么这么吵,原来它们都会纵容自己晚一点起床的…而且声音也不太对,是换画像了么?


 阿不思睁开眼睛。


 ……等等。他愣了一下。


 木质的天花板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霉菌,身下的床硬得硌人,身边没有画像,书桌上乱糟糟地堆放了一大叠牛皮纸和书。一反前些天的阴霾,外面阳光明媚,照进屋子里暖和比十个温暖咒都管用……


 “阿不思!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暴怒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从二层的入口处探进来一个人,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你在干什么?!你终于被那些费脑子的论文整傻掉了吗?!还是那个德国佬终于——”


 “阿不福思!”阿不思看着面前絮絮叨叨的人,失声尖叫出来。他好像一个被突然启动的机器,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头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磕到了床架上,但他完全没有在意。他大声叫着,“这是真的吗?!阿不福思!”


 十五岁的阿不福思一脸不耐烦,正站在他房间门口骂骂咧咧。


 “……你疯了。”阿不福思愣住了,然后迷惑地摇了摇头,转身下楼,“快点,安娜坚持要等你一起吃早餐。如果下次你再这么晚,我就会用水把你泼醒……”


 阿不思扑到镜子前,死死地盯着里面那副蓝眼睛,红色头发,鼻梁一点也不弯的面孔——梅林的胡子袜子大披肩啊,货真价实的十八岁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捧了一捧凉水扑在自己脸上,水珠滴滴答答沿着下颌滴落。


 阿不思·邓布利多还只有十八岁,刚从霍格沃茨毕业,夏天,在戈德里克山谷,和阿不福思、阿利安娜住在一起。刚才阿不福思还气冲冲地来喊他起床呢。


 一切来得太快,简直像他在做梦……他一定是在做梦。阿不思头脑发懵。不过这样的美梦他也很久没做过了。充满刺耳尖叫和残肢碎骨的噩梦总是喜欢他,被夺去生命的人用血流不止的手抓住他的衣服,质问他为什么不早些站出来挽救他们……


 阿不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匆匆向楼下跑去(中途还因为没看到台阶滑了一跤),跌跌撞撞冲到了餐桌前。他的弟弟和妹妹都已经落座。忽视掉阿不福思将要爆炸的表情,阿不思一把抱住了阿利安娜,将这个有些呆滞的女孩狠狠按在自己的怀里。拥抱的充实终于让阿不思有了一些真实感,他长久地拥抱着阿利安娜,心底翻涌而上的苦涩渐渐催生成了眼泪。


 即便是满腔怒火的阿不福思,也开始意识到今天的哥哥有些不对劲。虽然是同样的相貌,他今天却从阿不思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陌生,还有与他平时的耀眼截然不同的压抑,而且这个拥抱更倾向于积压已久的情感的宣泄。他默默地注视着阿不思,看着安娜安抚地轻拍他的后背。阿不福思难得没有开口嘲讽。


 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阿不思想着。这个家,他的弟弟妹妹,一切都是真的。他多么幸运啊,又拥有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祈祷了那么多次,祈祷了那么多年。


 阿不思站起来拍了拍安娜的头,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又笑起来(阿不福思讨厌他这种笑),感觉已经很久没如此自由自在、毫无顾虑地笑过了。


 早餐后,阿不思一反常态(在阿不福思眼里,他之前都会直接回到二楼的书桌前,一待就一上午),不仅主动清理了餐具,还给房子也施了“清洁一新”。然后他又去陪阿利安娜玩了一会,给她讲自己在霍格沃茨的故事(用阿不福思的话说就是终于有了一点哥哥的样子)。整个上午,房子里出奇地和谐,连阿不福思也把说话的声音减小了不少。


 假如没有那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这种平静或许能持续到下午。


 午餐后,阿不思打算去哄阿利安娜休息,阿不福思计划去喂喂他的山羊。但他刚打开房门就又退了回来,脸色铁青地把门撞上了,巨大的声响吓了安娜一跳。


 “怎么了?”阿不思问。


 “还能怎么了?!又是你那个德国佬——”阿不福思面色不善地吼叫着,刻意拖长了音调,“现在!要么你让他滚出去!要么你和他一起滚出去!”


 “不要叫我德国佬,你这个鲁莽的蠢货!我看你的山羊都比你聪明得多!”门外的人喊叫着,“我来找阿不思!我们的变形魔药才研制到一半——”


 “快点滚出去!”阿不福思大叫,挥舞着拳头。他是冲外面的人,也是冲着阿不思。


 梅林啊。阿不思感觉自己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了。他现在不想看见格林德沃,哪怕是年轻的也不行,而且他才刚刚跟阿不福思缓和了一点,这就又……阿不福思和盖勒特就像两个天生的冤家,见面就吵。还打。而且没完没了的。


 “阿不思!”盖勒特又在门外叫着,一声比一声高,就差使一个声音洪亮。


 “好吧,好吧,我这就走。”阿不思没办法了。他俯身轻柔的吻了吻阿利安娜的额头,把自己的魔杖别在腰间走向门口——他在阿不福思身边停了下来,“或许我可以帮你去喂山羊,并且保证不会把它们弄丢…弟弟。”


 “谁要你去动我的山羊——”阿不福思气得面色发红,还没听阿不思说完就急急打断。可没想到阿不思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反而好像没听见他的反驳一样继续说着。阿不福思一下子没了脾气,尤其是听见阿不思称呼的“弟弟”之后,他突然不知道该骂什么了。平时的阿不思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一定会在自己向他吼的第一时间摔门而去。


 “毕竟阿利安娜需要有人在家里陪她,你说呢?”阿不思温和地笑笑,那种充满母性光辉的笑容让阿不福思觉得他像一个母亲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好吧,好吧,随便你。但是绝对,绝对,绝对不许让德国佬碰它们一根毛!”思前想后,阿不福思决定把矛头对准盖勒特。他有点羞恼地挠了挠头,回去找安娜了。


 阿不思哑然失笑。他推开门走了出去,深知自己的弟弟此时不过是嘴硬心软。盖勒特显然已经等候多时,看见他出来便很自然地一笑,张开双臂企图讨要一个拥抱。被阿不思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你听到了,格林德沃,我需要先去把山羊领出来。我得帮弟弟喂山羊。”阿不思本来想说“盖勒特”,但是音到了舌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改口叫格林德沃。他现在有点尴尬。阳光下十六岁少年的金发闪闪发光,张扬的眉角自豪的语气,样样都朝气蓬勃,可惜落在阿不思眼里就只剩下了1945年的黯淡的雨和无法散去的迷雾。


 被拒绝拥抱的盖勒特一点也不高兴。但他立刻拉住了阿不思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个拥抱补回来似的。“你怎么叫我格林德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叫盖勒特,我讨厌那个姓氏…”他在阿不思耳边抱怨着,随即轻笑了一声,“当然,你愿意叫我盖尔也没问题,我的阿尔。”


 阿不思狠狠打了个哆嗦。他觉得盖勒特更像是一条毒蛇,时时刻刻不忘用他的尖牙在自己胸口摩挲,只待时机一到,就把所有毒液注入他的心脏,然后等待他毒发痛苦地死亡。他已经为此哭过了痛过了死过了,他不想再来一次。


 不如就让他们的爱情永远沉睡在过去,不得人侵扰,不为人所知。


 也再无人踏足。


 “好吧,盖勒特,刚才是我口误。”阿不思尽力扯出一个笑容,悄悄退开了半步,与盖勒特拉开一点距离。不过他想尽办法也挣不开手。


 “不……阿尔,你今天…很奇怪。”事与愿违,盖勒特停下脚步,拉着他又凑近了一点,近到他们几乎能挨上对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对方的脸颊上,“是阿不福思那个蠢货又在家里为难你了么?我下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不不,没有,我们相处很愉快。”阿不思赶紧说道,生怕盖勒特真的一个钻心剜骨送过去。


 “真的?!你居然也能说你和那个蠢货相处的愉快?!不可思议!”盖勒特睁大了眼睛,露出吃惊的样子。


 好了好了,赶紧放开我吧。阿不思祈祷。


 “但是你看起来真的很奇怪,阿不思——有点像你在一夜之间老了几十岁!当然不是说外表的老,你的眼睛还是那么引人注目,但是……”盖勒特还是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突然,他站直了身子,一下子抱住了阿不思。阿不思被吓了一跳,要不是因为他手上没有魔杖,他一定会朝盖勒特丢一个统统石化或者粉身碎骨。


 “没关系!阿尔,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们在一起就是无敌的!我们是最好——永远的朋友!”盖勒特的拥抱用力而温暖,洋溢着他高贵的热情。阿不思能感觉到胸口的位置上,有两颗心在跳动。


 两颗心脏,按照相同的节奏在跳动。阿不思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的那个夏天,他也曾靠在盖勒特胸口听他的心跳……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不,他在想什么呢。


 阿不思闭上眼睛,缓缓、缓缓地回应了盖勒特的拥抱:“我很好……真的。”


 他看向自己的两只手。手心光洁,没有疤,一切都是尚未开始的模样。


 盖勒特,怪我自私,不想伤害他们。阿不思在心中说着。


 往事可以糜烂在一个人心底,不过是希望这次能迎来更好的结局。


——————tbc.——————

阿不福思:我哥突然有了母性光辉,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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